2012年10月,莫言凭借代表作《蛙》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莫言也成为了首位中国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但与褒奖荣耀同期而至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指责。
莫言
有人说莫言的文字低俗,有人说莫言的文字普通,更有甚者更是直言莫言的获奖是对中国文学界的“耻辱”,因为他的作品都是下流的低俗色情文字。
而这一切的缘由,都和莫言的代表作《丰乳肥臀》有着莫大的关联,因为这本书一出版直接就被列为了禁书,禁止售卖和阅读的时间长达17年。
《丰乳肥臀》
那么,《丰乳肥臀》到底描写了什么?莫言的文字又真如一些人口中的那般不堪吗?
农家学子,一举成名
1955年2月17日,莫言出生在山东省的一户农村家庭。
贫困是原生家庭的天然标签,但却并不是束缚莫言文学创作的枷锁,相反的是,农村生活还成了莫言此后多年源源不断的灵感源泉。
莫言
更何况,莫言本人的工作经历也是相当的丰富。
1976年的时候,莫言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担任过图书管理员。
对于莫言而言,这段经历便是他与文字结缘的起点。
因为部队里有很多的藏书。
贫穷的家境让莫言以繁杂的农活代替了朗朗读书声的学堂,也在一定程度上关闭了莫言通过文字探索世界的眼睛。
莫言
不过,幸运的是,部队为莫言提供了这个机会。
解放军藏书馆里有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古文学,哲学,历史等等,莫言求知若渴,所以莫言大量阅读。
在马克思的《资本论》中,莫言参透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规律,对社会的形态形成了属于莫言的视角论知,在黑格尔的《逻辑学》中,莫言学到了黑格尔解决问题的方向。
《资本论》
在担任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期间,莫言的头脑之中灌输了冗杂的大家思想,但幸运的是,莫言晓得如何去其糟粕,保之精华。
而这些都是莫言日后自己创作的“笔墨“”。
艺术源自生活却又高于生活,莫言是农民出身,因为他是落后贫穷的亲身经历,所以他想用自己的笔杆子化为钢枪,揭露农村的现状,暴露落后思想的无知及不公。
莫言
于是,在1996年的时候,长篇小说《丰乳肥臀》面世,以毫不收敛的言辞用拟象化的手法还原了那段真实存在过的历史。
它的主人公是上官鲁氏,一个普通又不寻常的封建传统女性。
上官鲁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在上官家的眼中,她却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是一个不能为上官家传宗接代的“废物”。
《丰乳肥臀》
这是上官家的自以为是,也是他们对真相的视而不见。
因为真正没有生育能力的不是上官鲁氏,而是她的丈夫上官寿喜。
上官寿喜是一名铁匠,也是村中无人相中的对象。
眼瞅着同龄人都完成了娶妻生子的大业,上官寿喜的母亲已经快将媒婆家的门槛踩破,但每次都是不及而终。
铁匠
没有适龄的女子愿意与上官首喜结婚,但鲁氏却是个意外。
她被姑母亲手送上了上官家的大门,横亘在她心间的不是被包办婚姻的不满,而是不知男方不知是否愿意接受自己的惴惴不安。
因为,鲁氏是落后时代的牺牲品。
鲁氏原名鲁璇儿,父母双亡的她从小跟着姑母长大,对于姑母而言,她的到来只是添双筷子的小事,但是对于鲁氏的姑父大巴掌而言,几年后的鲁氏却是成为了与他在床上苟合的对象。
图片源自网络
而亲手做出浸猪笼丑事的人,竟然还是鲁氏的姑母,大巴掌的正妻。
对于姑母的一切所为,鲁氏所有的都是感恩。
因为鲁氏的脚是三寸金莲。
三寸金莲
在封建的明清时期,不仅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陋习,还有着缠足的错误行径。
为了打造三寸金莲,家中的长辈会在幼女的时候用棉布将脚紧紧缠裹,用野蛮的棉布限制孩子双脚的生长。
在蛮力的长期挤压之下,少女的脚关节发生扭曲,最终形成三寸金莲。
这是病态的美义标准,是建立在摧残妇女身体基础之上形成的扭曲和变态。
但是封建时代没有给女性伸张正义的机会,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接受脚弓紧缠的棉布,接受畸形的双脚。
但是鲁氏却是被时代遗留的那一个。
它具备了女子结婚必备的三寸金莲条件,但是在她适婚的年龄,裹脚的陋习却突然间被解放,于是鲁氏就成为了被嫌弃的那一个。
没有人愿意与她结婚,她成了街坊邻居唾弃的对象,于是姑母在多方打听之后,把大龄鲁氏送到了上官家。
鲁氏也曾天真地以为上官寿喜是自己的救赎,但事实证明她却只是换了一个炼狱夹缝生存。
香火延续,侍奉多人
因为上官寿喜不能生育。
对于上官家的人而言,他们是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丑事传出去,于是他们决定让上官鲁氏做出适当的牺牲:借人生子。
图片源自网络
只要上官鲁氏能够生下儿子,即便不是他们上官家的骨肉,他们也会感激涕零地相认,也会将上官鲁氏视作上官家的大功臣,对于鲁氏“一女侍多夫”的砍头行为他们也会佯装视而不见。
他们只求鲁氏生下的是个儿子。
但是命运却并不偏袒上官一家。
作为鲁氏婚内出轨后的第一位侍奉对象,姑父大巴掌没有让人失望,在与鲁氏同床共枕后不久,鲁氏的肚子就日渐圆滚了起来。
上官寿喜停止了对鲁氏的殴打,在外人面前又重新树立起自己良婿佳人的虚假模样。
图片源自网络
不过却是好景不长。
因为上官鲁氏生下来的是个女儿。
在重男轻女的时代,女儿的降生对很多家庭都是负累,家无长丁,就好像一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接受世界的嘲讽。
于是上官一家就把所有事归咎于鲁氏的不争气。
图片源自网络
但是一次不成,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做出第二次。
在迈出大巴掌的第一步之后,鲁氏又被婆婆送到了四个人的床上。
他们一个是江湖郎中,一个是土匪密探,还有卖肉屠夫,甚至还有一位逃兵。
江湖郎中
没有人在乎鲁氏是否愿意,没有人在乎鲁氏才是这场婚姻中最为痛苦的一个。
上官家只想要儿子,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个命。
鲁氏生下了七个孩子,但个个都是啼哭的女婴,并且他们还有着相似的名字:来弟、招弟、领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
对于降生在上官家的六名女婴而言,他们的取名不是父母对他们未来人生的美好祝愿,而是对弟弟的魂牵梦萦。
她们出生在不幸的家庭,她们也有一个不幸的母亲。
图片源自网络
鲁氏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但是上官一家却把所有的罪责都乱扣在她的肩头?
她是可怜的受害者,她是被婆婆和姑母亲手送到别人床上的那个,她的身体遭受了太多莫须有的精神压力。
但鲁氏却是有苦不能言。
因为封建时代就是这样的,男人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女子就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甚至要将夫姓挂在自己的本姓之前。
图片源自网络
她们没有抗争的权利,她们没有呐喊的资格,她们生下来的意义好似就只有传宗接代,而丝毫没有自己的人生价值可言。
但世界不是这样的。
女性可以有自己的价值观,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可以是一个独立的自由人,女性在婚姻之中和男性一样有价值。
鲁氏觉得自己不该受这样的对待,但她却不知这件事情错在哪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怪谁。
不过,好在鲁氏的第八胎是一对龙凤胎,婆婆吕氏喜出望外,终于给两个孩子取了正常的名字:金童和玉女。
图片源自网络
鲁氏完成了自己传宗接代的任务,却也正式开启了自己炼狱一般的巨婴人生。
恋乳情节,与母同死
因为,上官金童有“恋乳癖”。
在同龄孩子将要断奶的年纪,上官金童却依旧旁若无人地吮吸着母亲的乳汁。
《丰乳肥臀》
在上官金童的心里,母亲的乳汁就应该由他一人独享,于是他会殴打自己的双胞胎姐姐,逼迫姐姐在最应母乳喂养补充营养的年纪,只能喝羊奶,最终死在了饥荒年间的逃亡路上。
但是,身为上官家的独子,上官金童的行径却远不止争夺乳汁这般恶劣,他还是一个杀人狂。
在上官金童开始上学之后,他在乎的却并非是课本上的知识,而是适龄的年轻女性。
其中一位貌美的女孩,斩获了上官金童的芳心,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死期。
因为她拒绝了上官金童的告白,因为她未让上官金童的强J计划得逞。
因为她为了拒绝上官金童的色心,选择了自杀。
一朵娇美的花儿因为自己在最美的年纪陨落,上官金童却不见丝毫的难过,反而继续实施自己的侵犯,在少女余温尚存的身体之上“奸尸”。
因为上官一家的娇惯,上官金童就是觉得不应有人拒绝自己,所有人都应该以他为尊,所有人都应该对他的指令说一不二。
但这又怎么可能?
法律不会放过罪犯,于是在事情败露之后,上官金童以奸尸罪锒铛入狱。
图片源自网络
对于鲁氏而言,独子的入狱对她是一场不小的打击,因为她身边所剩的也只有自己的孩子。
在金童玉女出生之后,上官一家遭受了“灭门之灾”。
鲁氏的公公和丈夫被入侵的日本人杀死,而亲手将鲁氏送到别人床上的婆婆吕氏也在丈夫和儿子去世之后,精神异常,告别了正常人的生活。
鲁氏和自己所生的九个孩子侥幸躲过毒手,却又在被动之下走上了艰难逃荒的旅程。
逃荒
鲁氏的一生好像从未顺遂,年幼时的父母双亡,新婚之后被婆婆嫌弃,被丈夫殴打,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丈夫却死了,落得流落街头。
她的人生总是从一个炼狱进入一个新的炼狱,她好像从来没有幸福过。
但鲁氏是一个母亲,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幼年时的经历,于是她拼命的工作,吃饭时偷吃大量的豆子,然后到家连豆带血的吐出,喂给自己的孩子。
黄豆
她以为自己可以将九个孩子顺利养大,但是八个女儿却纷纷殒命在纷乱的时代和饥饿当中,独独留下了鲁氏和上官金童。
身为长子,上官金童本应成为母亲的依靠,但是他却不思进取,只做蛀虫,在出狱之后,依旧靠鲁氏养活。
鲁氏活得太累了,但是上官金童却依旧不肯放过,在榨干母亲身上的最后一滴乳汁过后,背着母亲的尸体在沼泽池自杀身亡。
至此,《丰乳肥臀》的故事就讲完了。
《丰乳肥臀》
这是属于上官鲁氏的故事,却也是很多被封建时代压榨的农村女性缩影。
她们终生活在丈夫的影子之下,她们没有自己的生活,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她们唯一的生活就是在适龄的年纪结婚生子,她们人生的唯一要义就是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丰乳肥臀》是莫言对旧时代旧思想的看法,但镜有千万面,人有大不同。
图片源自网络
自《丰乳肥臀》面世之后,世人对它的评判就是褒贬不一。
但无论每位读者站在怎样的角度去思考,都可以,因为存在即合理。
总要有人站出来指出封建思想的错误性,总要有人为饱受封建思想苦难的女性发声。
鲁氏是一个好母亲,她在尽力做一位好妻子,但是她收到的都是什么?
是因为自己无法生育对鲁氏非打即骂的上官寿喜,是包庇儿子苛责儿媳、重男轻女的婆婆吕氏,是将自己压榨耗尽的独子上官金童。
没有人希望自己活成上官鲁氏,但每个人都能在上官鲁氏的身上看到时代的影子,甚至看到自己的影子。
图片源自网络
因为蛀虫不是只有上官寿喜一个,这个时代也有一些不学无术的青年依托家中生活。
《丰乳肥臀》是时代的产物,我们尊重历史,但我们也应学着规避历史中的错误影子。
莫言用自己超空的想象为世人彰显了一个无真相、无尝试、荒诞陆离的世界,但不可否认的是,其笔下每一个人物得性格特点都甚是鲜明。
虽然一度被列为禁书,但是《丰乳肥臀》却并不是莫言第一部饱受争议的作品,1987年出版的《红高粱家族》也因和历史的出入,受到了一部分人的抨击。
莫言
莫言是大胆的,和很多作家相比,莫言也是不同的。
千人千面,人各不同,但一致的是,所有文学作品的产出都是创作者对世界的思考,不论好坏,莫言却是用一个崭新的角度为人们对封建社会的认知开辟了一个新的视角。
视角万不同,所念却是在人心,只要人心正,万般评价也皆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