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是红楼梦里的富贵闲人,是情不情公子,从小在女儿堆里长大,跟身边的女孩关系异常亲厚,在神游太虚幻境之前,这种关系应该都还只是精神上的,但宝玉被警幻仙子秘授云雨之事后,他跟身边女孩的关系,自然起了明显的变化。
前八十回里,曹公明确写到宝玉与女子云雨的情节,只有两处,一处是宝玉与警幻仙子之妹可卿;一处是他醒来后与丫鬟袭人。
宝玉与警幻仙子之妹可卿。宝玉神游太虚幻境一回,警幻仙子受荣宁二公之托,要警幻仙子“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
因此,警幻仙子数次点拨宝玉,但没想到他竟然不醒悟,警幻仙子叹:“痴儿竟尚未悟!”于是最后秘授云雨之事,目的是“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如此,何况尘境之情景哉?而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
于是,宝玉在梦中就“依警幻所嘱之言,未免有儿女之事,难以尽述。至次日,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与可卿难解难分。”用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宝玉这是梦遗,是精神上的第一次。
而这个梦中“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的女子,影射的应该就是秦可卿,因为宝玉正是在她的床上,完成了第一次云雨之事。
宝玉与袭人。宝玉醒来之后,被袭人发现了端倪,于是他干脆把梦中的一切都告诉了袭人,“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
宝玉与袭人云雨发生在第六回,这是宝玉现实生活中的第一次,这一次之后,宝玉和袭人的关系在无形中就发生了变化: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袭人待宝玉更为尽心。也是从这之后,宝玉对男女之情,应该是多了一层理解的。
除了梦中和现实生活中的这两次,宝玉还与哪些女子发生了暧昧关系呢?从曹公比较隐晦的文字中,我们大致还可以得出这三个人:麝月、秋纹、碧痕。
宝玉与麝月。第二十回,宝玉闲着没事,给麝月篦头,碰到输了钱回来取的晴雯,三人之间有一段对话非常有意思。
原文:晴雯说宝玉和麝月:“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宝玉对麝月说晴雯:“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麝月听说,忙向镜中摆手,宝玉会意。这时候晴雯返回来对宝玉和麝月说了一句话:“……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
晴雯的这句话细思没那么简单,她说宝玉和麝月等人有“瞒神弄鬼”的事,会是什么事呢?这时候宝玉正在给麝月篦头,关系很是亲密,麝月明里暗里又护着宝玉,给人的感觉更是不一般,所以,晴雯的玩笑自然是指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实际上,晴雯这话说了不止一遍,她不小心跌坏了宝玉的扇子,因此引发几人吵嘴的时候,她也曾对着宝玉和袭人说过,“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
晴雯先后对麝月、袭人说的“瞒神弄鬼”“鬼鬼祟祟”干的事,能是什么事呢?再联系晴雯死的时候说的“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可知,晴雯口中的这些事,是指宝玉和袭人、麝月等人有了肌肤之亲。
宝玉与秋纹。同样,三十七回,宝玉使秋纹送花给贾母、王夫人,王夫人因为宝玉孝顺,心情大好,就赏了秋纹几件衣裳,结果被晴雯一顿讽刺,最后晴雯再次对麝月、秋纹等人说:“你们别和我装神弄鬼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由此可知,秋纹跟宝玉也是不干净的,这一点在二十四回也有提及,小红在宝玉跟前卖弄被抬洗澡水回来的秋纹和碧痕发现,这时候两个人的反应是:二人便都诧异,将水放下,忙进房来东瞧西望,并没个别人,只有宝玉,便心中大不自在。
两人看到只有宝玉一个人在屋里,又只有小红一个人服侍时,为什么心中不自在呢?脂批在东瞧西望四字后给出了答案:四字渐露大丫头素日,怡红细事也。由此可知,不仅秋纹与宝玉之间是有关系的,就连碧痕也不能保证没事。
宝玉与碧痕。这一点,还是晴雯告诉我们的,晴雯撕扇一回,因天热,宝玉邀请她一起洗澡,晴雯拒绝了,并且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原文: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我们也不好进去的。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笑了几天。
联系之前碧痕与秋纹给宝玉抬洗澡水的情节以及脂批的“怡红细事”四字可知,碧痕跟宝玉之间也是有暧昧关系的,不然一个澡为什么洗了老半天,水弄的到处都是?
宝玉早就被警幻仙子秘授云雨之事,懂了男女之情,要说他跟这些丫鬟只是纯粹的主仆关系,可能没人会信。
贾琏小厮兴儿曾说过贾府的一个规矩:我们家的规矩,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先都先放两个人伏侍的。从这话的意思里可知,这种服侍自然不仅仅端茶递水,铺床叠被,而是要发生关系的。
所以,晴雯死的时候,是不甘心的,因为她跟宝玉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相反,跟宝玉有了关系的袭人、麝月、秋纹、碧痕等人却能够瞒天过海。
除了以上几人,如果联系八十回后的文字,我们知道,宝玉最终与宝钗结婚,相当于与宝钗有了夫妻之名,至于宝玉出家前,两人有没有同床,有没有夫妻之实,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