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我们内地电影也有着百家争鸣的盛况。
那时的电视还没有太普及,国人日常的娱乐消遣就是看电影,因此拍电影可以很挣钱,为了票房好,各种创意十足的“奇葩”片也应运而生。
这其中,像西安电影制片厂、深圳影业这些有想法的公司,开始向港台及欧美学习,在电影中增加商业元素。但也有一些无良公司,喜欢在电影海报上做文章,印上“儿童不宜”的字幕来吸引更多好奇的观众。
不过,深圳影业于1989年推出的恐怖电影《黑楼孤魂》,却是货真价实的“儿童不宜”。
据说当年上映的原版有100分钟,曾因放映时吓死了人而遭遇禁映,后被回炉重剪,待到重见天日时,已经是88分钟的删节版本了。
至今那部100分钟的足版《黑楼孤魂》依然是影迷心目中向往的对象。
但就算被剪掉了12分钟恐怖和敏感的内容,这部88分钟的《黑楼孤魂》现在看来仍然是顶级的存在。
一、
电影的故事发生在60年代末,在医院的一间病房里,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老人,将自己年仅14岁的女儿小菊托付给了他信赖的一个朋友。
老人是被迫害致死的,而他的女儿小菊也在不久后被害死,杀死她的人正是老人的那个朋友,因为那个人想谋夺老人的家产。
凶案的现场,在北京东交民巷一幢大楼的地下室里——这个不露脸的杀人犯仔细地清理了现场,将小菊的尸体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且反锁了房门,制造“密室杀人”的假像。
后来尸体虽然被发现,却被当作自杀案件处理,凶手也从此逍遥法外。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大楼已经成了危楼,政fu准备将其拆除。大楼中的住户大多数都搬走了,只剩下没有家业的三个人,他们无处可去,便成了钉子户。
这其中有已经退休的工人老林(管宗祥 饰)、没有正当职业的青年尤飞和在电影公司工作的录音师霍峰(陈希光 饰)。
有次,在拍摄一个上楼梯的镜头时,霍峰对脚踩楼梯的音效不满意,就把片中的女主角于红(潘婕 饰)带到了他住的这幢大楼里去录音。
在录制音效的过程中,于红总感觉不自在,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而这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来自位于楼梯下面的地下室。
难道地下室里有什么?霍峰觉得好奇,就动了想去看看的念头。于是,他把于红留在楼梯口,自己打开锁着的地下室门走进去查看。
而这门一打开,就好像惊动了沉睡在地下室中的怨灵,使整幢大楼陷入了恐怖的笼罩之中。
地下室里有一条长长的过道,里面堆满各种垃圾和杂物。而最底处则是一个有红色房门的房间,那正是当年小菊被害的地方。
霍峰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红色小门,虽然很诡异,但他看到的也只是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层的家具,小菊的尸体也早已经被清理了。
于红一个人站在外面浑身不自在,就先行离开了。
霍峰从地下室出来时,正好遇到上楼的尤飞,才听他说起这个地下室曾死过人。
晚上霍峰播放录到的音效,却听到录音中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霍峰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就和于红一起去拜访在这楼里住了很久的邻居老林。老林便讲起了在地下室中去世的小菊,和她一家人的遭遇。
当年小菊的父亲遭受迫害,她的母亲曾去找过老林,想寻求他的帮助,但老林也是泥菩萨过江,爱莫能助。
此时,于红看着老林侃侃而谈,眼里却产生了一些幻觉,那似乎是小菊的怨魂在向她透露真相。
于红看到了当年老林他不仅没能帮上忙,还在房中强暴了小菊的母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此时,小菊的怨魂已经苏醒,老林自然成了第一个目标。
当夜在客厅看电视的老林就遭遇了惊吓。他听到浴室里有声音,进浴室查看时却看到浴缸正在滴血,打开墙上的镜框又看到了鬼魂。
老林被吓得往外就跑,却在下楼梯时脚踩空摔下去死了。
接着,无业游民尤飞也出事了——原来他当年因为贪心,曾偷了小菊家里祖传的一个金佛。
尤飞在上楼时眼中产生了一些幻觉,看到地下室里有很多美金,就被勾引到了那个他不愿意去的地下室里。
最后尤飞因为受到惊吓丢了魂,发疯了。
霍峰有一种刨根问底的精神,他决定要揭开小菊离奇死亡案件背后的真相,于是找到了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
从警察口中,霍峰才得知这个案件其实有很多疑点,警方虽怀疑是他杀,但那个年代动荡不安,人人自危,也没人在意这种案件。
经过调查,霍峰和于红确认了当年收养小菊的正是他们剧组的导演郑磊(韩小磊 饰),而杀死小菊的人自然也是他。
霍峰想找到证据,让警察去抓郑磊,但小菊的怨魂却不想放过郑磊。后来,还是于红帮助了小菊,让她把郑磊勾引到大楼里吊死了。
二、
《黑楼孤魂》剧本由导演穆德远和编剧陈燕明两人共同创作完成,交送到好几家电影厂去看,都觉得不错,但就是没人接。
后来送到了深圳影业,据说审核的人看完剧本不禁泪流满面,当即决定要拍摄这部电影,而导演则由穆德远和梁明两人担任。
电影历时54天拍摄完成,最初的片长是100分钟,于1989年4月4日上映,但后来却被紧急下映了,就像我们现在的“技术原因”。
据说是因为在上映时出了乱子,在某个电影院里吓死了人。后来电影公司就做了大量的删剪修改,我们现在看到的就只有88分钟。
这88分钟的故事,除了大量需要删掉的镜头之外,还包括了一些后来才添加回炉补拍的镜头。
新添加的结局很有意思,把前面发生的一切故事都定义为精神病院里一群病人的聊天内容,这些病人正是故事中出现的那些人物。
而电影的最后于红推门进来,原来她正是精神病院里的护士。于红推着一辆装满药片的小车,跟大家说:“吃药了。”
原来是到了病人吃药的时间,这药是给电影中的人吃,还是给银幕前的观众们吃呢?这个问题很耐人寻味。
这么多年来,100分钟的《黑楼孤魂》就像一个都市传说一般,被广大网民苦苦寻找。
根据网上的传言,在原版的结局中,那幢旧楼最后还是拆了,而被拆掉的大楼露出了其中的一面墙,墙上面用鲜血写着一些控诉的文字。
但这些也仅存在于想象,就像那部连剧照都找不到,却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画皮》;因为过度血腥被禁掉的1989年版电视剧《封神榜》。
也许完整版的《黑楼孤魂》我们永远都看不到了,这对于这部电影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三、
电影中出现的角色不多,但其中有两位演员已经去世了。
其一,就是主演陈希光,他是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员,当时也是帅哥一枚。80到90年代出演过不少电影,比如在《海望》中饰演白云飞、在《秋瑾》中饰演陈天华、《女性世界》中饰演彭恩良。
进入2000年后,他也出演了不少电视剧,比如在《女人不哭》中饰演成浩、《雾里看花》中饰演唐景明、《媳妇是怎样炼成的》中饰演王总等。
但到了2013年他就淡出了演艺圈,2017年6月1日因病逝世,当时年仅62岁。
其二,是饰演大反派郑磊的韩小磊,他是北京电影学院副教授,除了演戏之外,也是电影导演和编剧。
曾经导演过电影《樱》、《咫尺天涯》、《见习律师》等,还有电视剧《爱情为你遮风雨》和《刘罗锅断案传奇》。
2003年3月19日,韩小磊因为积劳成疾,导致突发血栓去世了,当时只有62岁;而他的妻子是演员柏寒,在2012年2月19日也因病去世了,享年才56岁。
女主角潘婕是模特出身,《黑楼孤魂》是她的电影处女作。
在本片之后她也迎来了事业的一个起步,后来出演了很多电影和电视剧,一直活跃到2016年。她曾经和王志文谈过恋爱,目前似乎还是单身。
饰演老林的管宗祥,他是歌剧、话剧、京剧、影视剧四料演员,《八佰》导演管虎的父亲,圈里人管他叫管叔。
管宗祥也演过很多电影和电视剧,目前最后一部作品是管虎在2015年拍的《老炮儿》,在片中饰演二爷一角。
四、
与现在那些看不到鬼的“假鬼片”不同,《黑楼孤魂》是真有鬼的,这也是它经常被提起的原因。
但片中出现的“鬼”其实只是个看起来有点脏的布娃娃,在当时却能把人吓得不轻,这得益于电影用了立体声音效,在当时是国内首部用立体声音效的电影。
现在国人每当提起内地出品的国产恐怖片,经常拿《黑楼孤魂》来说事。
有人说它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但过了这个高峰之后,却无以为继了。《黑楼孤魂》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但国产恐怖电影,却止步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