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小娱
在商界,能赚钱者不少,但能成为传奇者寥寥。而这其中,黄光裕不得不提。
据说马云曾放话,要是黄光裕出狱,他就提早退休。能让马云都“怕”,可见黄光裕之前的霸气。
从年少贫苦到富甲一方,再到一夜入狱,作为国美电器掌舵人的黄光裕,他的故事远比小说还要精彩。
五十年前,黄光裕还不叫黄光裕。
1969年,潮汕渔村的老曾家迎来了第二个儿子,取名俊烈。俊烈出生时家里的光景很惨淡,他娘曾婵贞家里穷,靠着二亩地和一门制油手艺勉强过活。
而他爹黄昌义更惨,因为穷的活不下去十几岁时就离家流浪,后来被他娘“美救英雄”收编到自家当了上门女婿,生了孩子四个,连个冠名权都没捞着。
曾家日子清苦,但曾俊烈的这双父母却很有故事。
曾婵贞祖上在泰国做大生意,家里几代信奉天主教,很是特立独行。而黄昌义祖上也曾是富甲一方的地主。
小时候,曾俊烈和他的哥哥妹妹经常会听父母讲起祖辈们的光辉过往,那些堪称乡土版《穷爸爸,富爸爸》的故事,为曾家兄妹日后创建商业帝国奠定了基础。
听着祖辈们的辉煌过往,再看看自家穷到与猪为邻的窘境,曾家兄妹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重振家风,把老曾家上下八辈子的钱都挣到手。
尤其是老二曾俊烈,赚钱成为他此生的终极目标。
对于俊烈来说,命没了下辈子还有,但钱没赚到,这辈子就亏大发了。以至于若干年后事业已经小有所成,曾俊烈还特地跑香港改名,以求财运更上一层楼。
事实证明,小曾改名改得挺值。
多年后,小曾的姓名将和他的财富一起,成为亮瞎众人眼的一段传奇。那个给小曾带来好运的名字,叫黄光裕。
当然,十几岁时的黄光裕并不知自己的命运会在日后跌宕起伏。但在那时,靠捡垃圾补贴家用的他,就坚信自己能和他的老乡李嘉诚一样,赚得盆满钵满。
1981年,汕头成为经济特区,黄光裕也等来了他逆天改命的契机。
经济特区能和海外联系,让外国的商品借助汕头进入内地。机智的汕头人在这中间发现了赚钱的门道——走私二手电器。
黄光裕的大哥黄俊钦也在其中。
黄俊钦天赋异禀,自学了组装电器,能把外国淘汰的废品重组起来正常使用。而黄光裕则走街串巷收废品,再把他哥组好的电器卖出去,兄弟俩配合默契,尝到了赚钱的甜头。
但汕头竞争对手多,这点甜头压根满足不了黄家兄弟的胃口。1985年,高中毕业的黄俊钦要出去做生意,把赚钱范围扩大到省外。而黄光裕兄唱弟随,书也不读了,辍学跟哥哥去打天下。
就这样,两兄弟踏上了去内蒙古的列车。在内蒙,黄家兄弟不出所料,赚得很嗨,仿佛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但这次巅峰质量不高,像周杰伦的龙卷风一样,吹过就走。
因为投机倒把罪,黄俊钦在呼和浩特被抓走,货没了,人也进去了81天。黄光裕比他哥强点,躲了过去,黄家军因此没被团灭。
内蒙之行,让黄光裕看到了发财的曙光,虽然有牢狱之灾,但在财富面前,啥也阻挡不了黄光裕赚钱的决心。在黄俊钦出来后,黄光裕问询了哥哥的意见,决心去北京干票大的。
那一年,黄光裕厉兵秣马,带好包袱杀到了北京。刚下火车就被首都的三轮车师傅宰了,不过被坑的黄光裕无心于这件小事,他急着去考察市场寻找自己发家的门道。
一番考察后,黄光裕决定卖衣服。为此他还盘下一间100平米的小店,把内蒙的哥哥也叫到北京,准备大干一番。这家叫做国美的小店,成为黄光裕财富帝国的第一步。
1987年,国美服装店开业,为了多赚钱,黄光裕把店分成两半,一半卖衣服,一半卖电器。后来,黄光裕发现卖电器来钱快,干脆把国美变成了电器专卖店。
那时正值八十年代,人们腰包渐鼓,对于电器的需求量直线上升。黄光裕和黄俊钦赶上了这趟顺风车,迅速完成了原始积累,分店越开越多。
1990年,国美生意继续扩大,为了保证低价,黄家兄弟使用了一种新的销售模式,踢开中间商,直接和厂家合作。这种模式简单粗暴效果好,国美的销售额节节攀升。
第二年,黄光裕还颇具创新地在《北京晚报》的中缝为国美打广告,“买电器,到国美”成了八十年最流行的一句广告词。
1992年,国美的销售额飙升至两个亿,挣钱巨猛的黄家兄弟在势头正好时却分了家,黄俊钦拿着六家门店跑去做地产。
而黄光裕则分了其余门店,几十万现金和一辆夏利车。至于分家原因,有人说是利益不均,也有人说这是黄家兄弟的商业战略。
虽然在分家里没占到大头,但国美的牌子留在了黄光裕手里。1993年,黄光裕把手头门店统一姓名,开始了国美的奔腾年代。
那一年,黄光裕还认识了两个人,一个是日后成为他媳妇的银行信贷员杜鹃,一个是他的司机张志铭。
张志铭为人能干踏实,在成为黄光裕的司机后,还凭着一张帅脸把老板黄光裕变成了自己的大舅哥。
1996年,做够了零售的黄光裕也想搞点来钱快的项目,于是他仿照兄长,把国美的业务拓展到了地产业,而国美的主业电器则被交到张志铭手上。
作为黄光裕手里的一把利刃,张志铭不断替舅兄掘取金山银山,把国美越做越大,还占领了国内电器的高地,版图拓展至全国各地。
但国美压价的模式,引起了诸多生产商的抵制,以至于2001年,国美进驻沈阳市场时,生产商成立反国美联盟。
据说那时有人到国美商场,就会收到“敢买削你”的问候。
然而,黄光裕丝毫没有退让,一边请记者来暗访,一边瓦解敌人内部。一年后“能动手就不吵吵”的东北厂商们也被黄光裕打趴下,只能任由国美在沈阳豪横。
恨到牙痒的生产商送给黄光裕一个不太文艺的绰号,价格屠夫。连一向硬气的董明珠都对黄光裕一肚子怨言,要黄总给同行道歉。
然而彼时,黄光裕正跟着北大律师张玉栋和香港商人詹培忠学习资本运营把赚钱进行到底,董小姐自然等不到黄总的一声sorry。
2004年,黄光裕经过一番阴谋阳谋,成功借壳上市,在35岁那年,成为胡润榜上的第一名。为此黄光裕还挺郁闷,“我烦死胡润榜了,谁上谁倒霉!”
黄总不愧是天选之子,嘴是开过光的,说啥来啥。2006年,黄光裕因为一篇《黄俊钦,黄光裕受查》的文章应验倒了霉,被请去调查。还好,一番调查后黄光裕被释放,算是躲过一劫。
心有余悸的黄光裕痛定思痛,四处和官yuan交朋友,以图和气生财。在这期间,国美仍旧一路高歌猛进,在2008年时达到高潮。
那一年,当京东的阿东因为销售额突破十亿而美得屁颠屁颠,阿里的杰克马也因拿到30亿的不俗成绩而嗨皮时,国美的黄光裕坐在1200亿的云端看着小兄弟们笑而不语。
同年,黄光裕带着母亲曾婵贞传递奥运圣火,所达成就远超过祖辈,用一句歌词来形容就是“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大约是为了让黄光裕少些高处不胜寒的寂寞,2008年在达到极鼎盛后,黄光裕和黄俊钦便被警察带走。
这次黄家兄弟都没做成漏网之鱼,纷纷中招。黄光裕更是因为多项罪名被判入狱十四年。
而后国美也因群龙无首,历经旁姓夺权,自家后院起火等挫折,渐渐失去当年的辉煌,黄光裕多年筹谋的心血也因此付之东流。
从十六离家时的贫困到三十多岁的第一富豪,再到一夜之间锒铛入狱,有人猜测黄光裕入狱是得罪了人。但其实仔细回看,黄光裕这半生大起大落的真正原因,只有一个字——利。
其实追求利益并没错,但商亦有道,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罔顾规矩,自然不能长久。
据说今年黄光裕刑期将满,有人说待黄光裕出狱,江湖必定再起风云。只是时过境迁,不知这位昔日的金融霸主出狱后,还能否重整山河,以复当年伟业。